明朝萬曆年間,湖廣黃州府羅田縣秀才石峨,字峻峯,乃洛陽石洪之後,為人性格剛烈,不信鬼神之事。夫人竺氏善良賢惠,操持家務,助夫苦讀。石峨雖文才出眾,卻時運坎坷,一連考了七次,次次都名落孫山,直至年過四十才中舉,又因朝綱不振,權奸當道,故而無心宦途。生有一子,取名茂蘭,又名蕙郎,表字九畹,從小丰姿超眾,聰明非凡。後來吏部令石峨上京檢驗,石峨告別妻兒,帶着書童直奔京都,而蕙郎在家中由母親嚴加督導,讀書作文,大有長進。一日,蕙郎遇到曹半仙,説蕙郎是出奇的貴相,並邀蕙郎至家中相面。曹半仙見蕙郎天庭高聳、地閣方圓,是五嶽朝天之相,但在少年時頗有坎坷,到二十八歲以後才漸入佳境。遂提筆寫八句讖語,把蕙郎一生的遭際都寫在了其中。
且説石峨在京候驗,授陝西西安府長安縣知縣之職,石道不勝歡喜,星夜向陝西趕路。來到長安上任,卻聽説官宅內有鬼,歷任官員都因此而住在民宅。石峨素不信鬼神之事,定要住官宅,而宅中之鬼聞石青天到任,俱迴避三舍。第二日,石峨就升堂辦案,公正廉明,百姓無不稱頌。天啓皇帝登基後,太監魏忠賢專權用事,石峨越級升任廣西柳州知府,但他不願聽命於魏忠賢,遂將官印親手送還巡按衙門,辭官歸故里。
石峨回家後,不理世事,整日裏不是與兒子講經論史,就是與一班友人飲酒賦詩,但兒子的終身大事和仕途總是他心頭的兩件大事。後結下了十字街房家翠容小姐這門親事,於臘月十八過門,自此蕙郎夫妻二人十分恩愛,石峨的心事也就去了一半。豈料到了來春三四月間,羅田縣瘟疫大行,石峨夫婦二人俱染症相繼而亡。蕙郎克盡子道,衣衾棺槨,無不盡心,把父母安葬入土。
首先,作品有意識地把故事的背景放在魏忠賢專權的年代,緊緊地扣住這一社會背景來寫人物命運的沉浮及其悲歡離合,這樣就深刻地揭示了晚明政治腐敗、宦官專政的黑暗政治現實,進而為人們提供了一幅難忘的生動的歷史畫卷。
作者表現出勇於探索的藝術精神,為了使小説成功地擔負起深厚的社會批判內容,作者別具匠心地把故事的重點放在魏忠賢及其黨徒對石峨及後人所施加的迫害方面。如巡撫在石峨離職後依舊不忘寫密信給魏忠賢告石峨的黑狀。又如一幫拜在魏忠賢門下的貪官污吏坑滌一氣、相互勾結,連連不斷地把厄運降臨到石峨、石茂蘭一家的身上。再如西安知府範承顏為討好魏忠賢竭力地網羅罪名,將石峨前任開挖的引河淤平之事移栽到石峨的身上。
由於石峨這時已經去世,範承顏又把淫威發泄到石峨之子石茂蘭的身上,致使石茂蘭家破人亡。所有這些故事的延伸都在提高着“忠”“奸”之爭的藝術質量。反過來説,如果小説沒有這些情節的楔人,其社會批判的力量將會大打折扣,而且也將不會產生震撼人心的力量。可以説這部小説之所以具有感人的藝術力量,就在於它對人物命運的揭示是在理念與生動可感藝術形象的結合中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