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梅》中大多數作惡多端的壞人得到了應有下場。如仙姊離開以後,何公子娶的第一個妻子由於虐待小梅,被仙姊侍婢教訓,最終改嫁薄情郎含恨而終;族人何成將小梅賣作丫鬟,結果不得善終;侯公子倚仗父親權勢,霸佔婦女,最終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王進士長期寓居鄉村,長期候補,本不願出仕。做縣令後,為解民瘼不僅傾盡傢俬,甚至敢於打破官場規則。天帝被他的清廉和執着感動,將他封為城隍神靈。
小説似乎在告訴讀者:即使命中註定坎坷,仍然可以因做好事而發生人生逆轉,從而獲得善報。“王進士受封城隍”一事,正面印證了作者強烈的勸善思想和道德價值觀。而何生、黃氏、侯子傑父子、江氏兄弟不得善終,從反面表現出對背棄情義、胡作非為的無德行之輩的道德批判和宗教審判,因果報應和勸善意義十分明顯。
小説故事以嘉靖後期為背景,這一時期,社會十分黑暗,皇帝荒淫無度,文臣武將腐敗無能,加上宦官專權,弄得政治風氣和社會風氣烏煙瘴氣。但是,昏君庸臣的歷史卻被作者改編成明君賢臣,雖然邊疆有倭寇入侵,雖然官場有害羣之馬,但對倭戰爭的勝利和對無恥小人的報應懲罰足以看出政治的公正。岑秀、劉電、蔣士奇和殷勇等一批青年的才能逐漸被發現,並先後在戰爭中展現才華,很明顯寄託着作者對清明政治的渴望,表現出作者強烈的用世精神。
傳統的儒家思想追求奮發向上的仕進精神,今日的寒窗苦讀,正是為了明日的榜上題名,比如岑秀和劉電,一文一武,各自身懷絕技,渴望建功立業;有賢能卻因懼怕官場黑暗而不去做官是沒有人生追求的表現,如蔣士奇奉養老母、志守田園的想法不被岑秀理解,被認為是不上進的表現。總而言之,大丈夫當奮發向上,博取功名,榮妻蔭子。《雪月梅傳》中的男性主人公大多具有比較強烈的仕進思想。
脈絡清晰的故事結構首先得益於整齊有序的人物單元。從岑秀和岑夫人母子二人為躲避仇家迫害開始寫起,在前三回中引出小梅的身世遭遇,當小梅被王進士買為女婢後,故事告一段落;第五回又接續上雪姐故事,經過奸人拐賣、尤氏辱罵、陰世還魂與三位男主人公在蔣家相遇。接下來,情節一轉,轉而介紹殷勇、岑秀、蔣士奇、劉電等男性主人公的文采武功和仕途發展,並在平倭戰爭中將人物活動完全展開。
時空轉換的靈活性給故事情節的勾連發展提供了很大的便利。前期的人物活動空間主要集中在山東沂水縣尚義村,後期的人物活動則在浙江德清縣碧浪湖村、江西吉水縣和蔣士奇家之間不斷變換。
時間方面,作者通過張弛有度的時間安排來控制故事節奏。如寫小梅的出身時間跨度較大,先是何生遇仙,接着是何生續娶,再是何生病故,最後小梅被伯父賣作婢女,長達十年而類似神話的漫長故事使小梅後來的遭遇更加撲朔迷離,曲折多變。而寫雪姐的不幸遭遇則恰恰相反,從江邊遇到奸人,到輾轉江五夫妻、孫婆子、曹二府之手,再到懸樑自盡,短短几天時間,雪姐的遭遇始終令人懸着一顆心,再加上雪姐的幾番詢問和猜想,使讀者在緊湊而略顯繁瑣的情節發展過程中,不得不加快閲讀節奏,雖然有點讓人不耐煩,但由於前後人物故事單元時間跨度較大,也能給人帶來一種張弛有度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