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漢隱帝劉承祐乾祐元年,殿前都指揮趙弘殷之子趙匡胤乃生性豪俠,精通武藝。一日與好友張光遠、羅彥威汴梁城中的古廟戲騎泥馬,被判充軍河北大名府,歸京後又一打韓通,假充皇帝坐龍椅,大鬧御勾欄,成為朝廷欽犯,闖出汴梁避難。在昆明山收服山賊董龍、董虎,放走女扮男裝的張桂英。趙匡胤離開昆明山,偶然路過張家莊,張桂英以身相許,二人結為夫妻。趙匡胤結識柴榮,恰巧張光遠、羅彥威也在這時來尋找趙匡胤,四人結拜。然而好景不長,張桂英在中秋病亡。趙匡胤傷心欲絕,等到喪事完畢臨行之時,岳父贈予他神煞棍棒。
趙匡胤在銷金橋遇見強收税銀的董達,交手後董達不敵,跑到九曲十八灣,聯合山賊魏青、魏明帶嘍囉兵困住趙匡胤,幸被鄭恩所救。趙匡胤與鄭恩、柴榮於黃土坡前三結義。途經華山,與道祖陳摶對弈,將華山典與陳摶。在神丹觀拯救京娘,跋涉千里,送其還鄉。後郭威滅後漢,建立後周。柴榮向郭威舉薦匡胤。周主病亡,柴榮即位為世宗。北漢劉崇勾結契丹,興兵犯周,趙匡胤隨世宗征討。繼伐西蜀,又徵南唐。世宗亡,恭帝即位。北漢劉鈞勾結契丹入侵,匡胤率軍抗擊,軍至陳橋驛,被將士黃袍加身,擁立為帝。
《飛龍全傳》中有天命論觀點,如每逢趙匡胤遭遇厄難,就有道士苗光義召喚英雄前來救駕。又安排柴榮是天界蒼龍下凡,鄭恩是黑虎星轉世等等。但自於小説集中筆墨塑造幾個正面人物,又廣泛地吸收了前人雜劇、小説和民間説唱中關於趙匡胤的故事描寫,因而獲得較大成功。
小説中雖夾雜有君權神授的東西,然而,第一回中羅彥威説道:“常言説得好,道是‘皇帝輪流轉,今年到我家’。自從盤古到今,何曾見這皇帝是一家做的?’’張光遠接口道:“真是定不得的。即如當今朝代去世的皇帝,他是養馬的火頭軍出身,怎麼後來立了許多事業,建了許多功績,一朝發跡,便做起皇帝來。又道:‘寒門產貴子,白户出公卿’”作者借書中人物之口,大膽非議封建統治階級為愚弄百姓所宣揚的君權神授,表明他思想中的複雜性。
《飛龍全傳》一定程度上效法了《三國演義》,較好地處理了歷史真實與藝術虛構的矛盾。作為歷史演義小説,書中的主要人物和重大事件,大部分都可以找到歷史依據。然而,作者自知,要使讀者“驚奇拍案,目不暇接”,非經一番精心構思,作一些藝術虛構不可。
例如,書中極力鋪寫的趙匡胤在大名府一打韓通,在平陽鎮二打韓通,又在百鈴關三打韓通,就是作者以濃墨重彩,大肆渲染民間傳説的結果,具有較強的藝術感染力。這是《飛龍全傳》中表現趙匡胤扶危濟困、扶弱鋤強精神的中心情節。稽之史籍,“周世宗死,恭帝幼衝,軍政多決於韓通,太祖與通並掌軍政。`通愚惶,將士皆怨之;太祖英武,有度量,智略多,屢立戰功,’故皆愛服歸心焉。”小説據此虛構出三打韓通之事,頗具深意,大名府一打韓通,`是因為他肆意凌辱妓院中的弱女子,平陽鎮二打韓通,是因為他強佔民宅,科斂百姓,百鈴關三打韓通,則是因為他依持官勢,不改初心。三打地點不同,情由不同,目標都是為了鋤強扶弱,進惡攜良。
此外,趙匡胤還先後剪除了九曲十八灣、桃花山等處的強人,消滅了古廟的蛇妖,客店中的玉石琵琶、粉面狐狸精,為民除了大害。對太行山上“抹谷”攏民的大王,則義正辭嚴勸其改邪歸正,他説:“雖系綠林聚義,山澤生涯,然須保善鋤強,不愧英雄本色。這抹谷營生,斷然莫做,替天行道,·乃是良謀。”山寨遂“將平日號令改換一新,凡過往客商,秋毫無犯,賢良方正,資助盤纏;若遇污吏貪官,土豪勢惡,劫上山去,盡行誅戮”,“四下居民,盡皆感德,安居樂業,稱頌不休”。這種精神正與《水滸》一脈相承。那千里送京孃的感人故事,更表規了趙匡撒“救人須救徹”的豪俠心腸。當京娘感激之餘,欲以身相許時,趙匡胤正色道:”是俺膠柱鼓瑟,本為義氣所激,故此千里相送。今日若有私情,與那兩個強人何異?把從前一片真情,化為假意,豈不惹天下的豪傑恥笑!”縱有無賴秉性,而臨義不苟,實在難能可貴。
語言清新流利、通俗暢達,尤其景物描寫和個性語言運用上,頗得《水滸傳》的神韻。如第二十三回,趙匡胤與柴榮、鄭恩相別,一路行來,小説寫道:”此時正當初冬時候,天氣將寒。一路上策馬加鞭,馳驅道左。正在心煩意亂,驀地抬頭,忽見路旁有座花園,那園內更無別樣樹木,只有數十株桃樹,種疏布種,株株樹上掛着十數個碗口大小的鮮桃,生得紅白相勻,滋潤可愛。”於是引起匡胤的食慾,為下面的情節展開做了鋪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