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敍述元順帝荒淫奢侈,民不聊生。先後有顆州劉福通、蘄州徐壽輝、徐州芝麻李、泰州張士誠等十四處反兵。丞相脱脱率兵鎮壓有功,反被讒鴆死。淮西滌州鳳陽鍾離東鄉貧苦人家有朱元璋,乃玉皇大帝身邊金意降世。元璋自幼多心計,有帝王之志。十七歲時父母先後亡故,十八歲,跟滁州母舅郭子興販烏梅去金陵,途中邂逅鄧愈、湯和、郭英、郭興、吳禎笭人。夜宿時眾人見元璋居室有紅光籠罩,眾人拜從元璋。至滁陽,策動舅父脱離紅巾軍,自立滁陽王。元璋禮賢下士,招集天下英雄,丁德興、李善長、耿再成、李文忠等好漢紛紛來投,並請得徐達拜為統軍大將軍,首戰告捷。又有胡大海、常遇春來投。不久滁陽王病故,立子為和陽王,元璋為大元帥,徐達為副帥。
元璋率眾將引兵四萬,欲取金陵為都。先抵桐城、湖口,元將蠻子海牙子領十萬大軍迎戰,敗北,元璋隨即渡江,先鋒常遇春一舉攻克果石磯,拜為正先鋒。海牙子、陳也先被斬。金陵守將曹良臣投降,達魯花、赤福壽自殺。元璋迎和陽王入金陵,又得宋濂、劉基輔佐,乘勢攻打張土誠。徐達取鎮江,圍常州,計擒張士德、張九六,吳兵大敗,張士信領兵解常州之危,徐達被困牛塘谷。常周春、張虯救援,並攻下常州,取江陰、長興等地。常遇春義釋朱亮祖,其所轄之地皆降。元璋出兵攻金華,收元將胡深,智取樊嶺,夜奪婺州時值江州徐壽輝改元即位,令陳友諒攻安慶,破城,元將餘闕自刎。陳友諒因與倪文俊爭受責,殺徐壽輝,害倪文俊,自立為漢帝,欲與張士誠聯兵攻金陵。
元璋悉,遂令康茂才遣員詐降作內應,陳友諒、張士誠連連敗北。張逃往蘇州,陳逃武昌。元璋剿陳友諒,窮追不捨。陳再聯絡張,共戰朱元璋。張先取安豐,陳乘機攻取金陵。元璋用劉基計,引兵再戰陳友諒,被陳圍困於鄱陽湖口,韓成與元璋互換衣冠以身取義,騙過漢軍得脱。劉基用陳友諒部將詐降作內應,以火攻,燒得陳友諒從夢中驚醒,逃跑,混戰中被郭英一箭射死。元璋大勝,建忠臣廟於鄱陽湖畔,追贈韓成等三十六人。再戰張士誠,徐達智取泰州,元璋又佔濠州,吳軍望風歸降。常遇春又火燒吳營,張士誠敗逃蘇州。徐達直逼蘇州城下,張士誠父子孤守蘇州,城破,張士誠被俘,羞愧自縊而死。元璋升賞諸將,並制定律令,頒行四方。
《英烈傳》的作者在描寫亂世英雄們的文韜武略、煌煌功業時,表現出一種英雄崇拜情結。《英烈傳》同《三國演義》《水滸傳》《西遊記》一樣,皆寓含着強烈的英雄崇拜情結。崇拜英雄之心態愈強,痛悼英雄的悲劇結局之情愈深重。如果説戰死沙場若胡大海者,尚屬悲壯,亦算死得其所,病死任上若常遇春者,乃是天意,非人力所及,那麼,因功高震主、遭帝王猜忌而死於非命者,則尤令人扼腕痛惜。
由於《英烈傳》是明王朝的開國史,因此不可能詳細描寫朱元璋大殺功臣等事件,但作者還是有意識地點到為止地寫出了劉基、宋鐮等英傑的悲劇結局,以啓示讀者認知朱元璋在打天下與坐天下的不同時期對賢才的不同態度,並進而透視其深層文化心態。這裏邊既打着朱元璋個人的主觀印跡,又拆射出封建專制社會特徵。從只能共苦、不能同甘的勾踐功成後賜死文仲,到劉邦的“狡兔死,走狗烹”,殺韓信、囚蕭何;從宋太祖的“杯酒釋兵權”,到朱元璋的摘棘刺殺功臣,帝王們的作法何其相似乃爾。這就説明,此非個別皇帝的性格、品德、作風問題,而是世襲性的封建專制政體所決定的,箇中意味值得人們深思探討。
藝術方面其一,作品以簡練的筆墨,勾勒出一幅以元末農民起義為背景,朱元璋藉助起義軍力量,滅元建明的壯闊而又複雜的政治軍事圖景。其二,《英烈傳》藝術地再現歷史的真實,真實本身就具有強大的吸引力,真實也是美的體現,同時,讀者可以通過閲讀滿足其增長曆史知識的要求。其三,作者演義當朝皇上先輩的歷史,這需具非凡膽識和史識,這種膽識和史識在作品中的體現,增強了作品的親切感。
在人物塑造方面,小説主人翁朱元璋的形象,寫得有血有肉。朱元璋雖有帝王之志,卻不急於登基。朱元璋起兵時推母舅為滁陽王,後立其子為和陽王,和陽王病不視朝時,李善長、劉基、徐達等表請太祖早正大位,以為生民之主,而元璋笑答眾臣曰:“諸公專意尊我,足見盛心。但今止得一隅之地,尚未知天心何歸,豈可妄自尊大;倘或不謹,以致名辱事敗,返遺後羞。惟願齊心協力,共成大事,訪有德者,立之未遲。”此時,朱元璋手下已雲集一大批如徐達、劉基常遇春、郭英等這樣能安邦立國的賢士良將,從實力來説,已俱備了稱王的條件。但陳友諒、張士誠等勁敵還在虎視眈眈,朱元璋能審時度勢,按抑稱王之志;而緩稱王。由此可見,他既胸懷大志,又能深謀遠慮,處世極為謹慎,是一位較為成熟的政治家。在權勢之爭異常激烈的封建社會里,有如此心胸氣度的君王實在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