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禪真逸史》以南北朝南梁、東魏對峙為背景,書敍林澹然師徒兩代人行俠仗義的故事。前半部講東魏鎮南將軍林時茂出於義憤,斥責了踐踏民田的相國公子高澄。為避禍削髮出家,改號澹然,逃奔南梁。一路上,林澹然為民除害,在嵇山殺死吃人的野獸,被梁武帝封為妙相寺副主持。妙相寺主持鍾守淨與民女通姦,忌恨規勸他的林澹然,遂挑撥皇帝趕走林澹然。林澹然逃到武平,過關時被緝捕使臣認出投入監獄,幸得都督杜成治報恩,悄悄放走他。後杜成治私放逃犯案發,杜驚恐而死,家產被抄,唯有一妾倖免,生有遺腹子杜伏威。林澹然入魏來到廣寧,為張太公除妖,受真人啓示,得三卷天書秘錄。後林澹然行走江湖,結識苗龍等好漢。
眾好漢火焚妙相寺,壓死鍾守淨。官府因此發兵征剿,苗龍山寨被蕩平,唯有苗龍至林譫然處逃脱,亦出家。苗龍兄弟薛志義幼子貞兒被救出,被林澹然收養,起名薛舉,與張太公孫兒張善相同學。後東魏大將侯景叛逃南梁,受梁主猜忌作亂,困死武帝。林澹然夜觀天象,知武帝亡,遂派人帶回杜成治遺腹子杜伏威。杜伏威、薛舉、張善相三人義結金蘭,俱拜在林澹然門下。
這部小説積極的思想意義在於:它通過對梁、魏社會現實的描寫,表現了庸君媚臣禮佛參禪,造成了奸佞得勢,英雄斥逐,朝政廢弛,煙塵四起的惡果。以侯景之亂為結局,作品寫出了國家淪亡、生民塗炭的不幸,對梁武帝一心追求極樂世界,最終幽居宮禁、餓死台城的下場作了辛辣的諷刺,並在一定程度上總結了“干戈四境尚談經,國破家亡佛不靈”的歷史教訓。小説以鍾守淨為反面典型,揭露了上層僧侶貪財好色、傷風敗俗的醜行,暴露了他們口誦彌陀、心藏荊棘的陰險嘴臉,使人們看到被梁武帝定為國教的佛教教會勢力的黑暗面。作品還通過對蕭梁、東魏、北齊諸國社會矛盾的描寫,使人們看到大江南北,到處都有害民的官府,盤剝百姓的豪紳。舉朝上下有牛進、周乾、桑皮筋、吳恢、蔣太守、湯思忠、甄雍一類貪官污吏為非作歹、殘害無辜,才促發了薛志義、繆一麟、杜伏威等英雄揭竿而起。作者多處讚揚了他們的綠林高義,肯定了這些起義英雄剪戮豪強、濟困憐貧、替天行道的合理性與正義性,因而繼承了古典小説民主性思想的光彩。
從作品反映的南北朝這一百餘年發生的歷史、社會事件和一系列真實的歷史人物來看,自始至終都有濃厚的歷史氣氛,敍事方式也接近於講史。它對《三國演義》的一些模仿,也留下了歷史小説的印記。與此同時,它又受到《水滸傳》的強烈影響,不僅書中那些鋤奸去惡、替天行道的英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俠士,都好似梁山上的好漢;就是其中的情節語言,也經常給人以似曾相識的感覺,表現出着意師承《水滸》的痕跡。此外,它還注目於市井小民、幫閒篾片,加強社會風俗畫的色彩,大有《金瓶梅》的筆法;旁門左道、神仙幻術的穿插,又是《封神演義》《西遊記》一類神魔小説的手段。可見作者雖有博採眾長之功,卻無藝術獨創之力。這樣一部綜合體的小説,就成為我國話本小説不同源流彙集後的產物。雖然如此,這部小説仍有不可抹殺的優點,如氣格宏大,情節動人,針線密縫,血脈流貫,人物性格鮮明,語言暢達傳神,這些都非三流小説所能望其項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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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紹
方汝浩,號清溪道人,代表作品有《禪真逸史》、《東度記》、《禪真後史》等小説。
孫楷第《中國通俗小説書目》雲:“(《禪真逸史》序)後署‘瀔水方汝浩清溪道人識’,據此知作者乃方汝浩,洛陽人。然慈眼堂藏明萬卷樓本《東度記》,又題‘滎陽清溪道人’,則又似鄭州人,不知何故。或一為本貫,一為家所在之地。至清溪道人之號,似因南京清溪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