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
《聊齋志異》全書將近五百篇,主要分為以下幾種類型:
一 是愛情故事,佔據着全書最大的比重,故事的主要人物大多不懼封建禮教,勇敢追求自由愛情。這類作品 代表作有《蓮香》《小謝》《連城》《宦娘》《鴉頭》等。
二 是抨擊科舉制度對讀書人的摧殘,《葉生》《司文郎》《於去惡》《王子安》等都是這類作品。
三 是揭露統治階級的殘暴和對人民的壓迫,具有社會意義,如《席方平》《促織》《夢狼》《梅女》等。
蒲松齡出生於書香世家,他早年也曾想借助科舉入仕,可惜屢試不第,只能以教書為生。他自幼便對民間的鬼神故事興致濃厚。據説,蒲松齡曾為了蒐集素材,在家門口開了一家茶館,來喝茶的人可以用一個故事代替茶錢。藉助這個方法,蒲松齡蒐集了大量離奇的故事,經過整理、加工過後,他都將其收錄到了《聊齋志異》中。
據清人筆記《三借廬筆談》記載:蒲松齡每晨起就在大道邊鋪席於地,並擺設煙茶,坐待過往行人,以蒐集奇聞異事。每聽到一事,回家後就加以粉飾潤色。康熙元年,蒲松齡22歲時開始撰寫狐鬼故事。康熙十八年春,40歲的蒲松齡初次將手稿集結成書,名為《聊齋志異》,南高珩作序。此後屢有增補。直至康熙三十九年前後和康熙四十六年,該書還有少量補作。《聊齋志異》的寫作歷時四十餘年,傾注了蒲松齡大半生精力。
重要主題,是揭露現實政治的腐敗和統治階級對人民的殘酷壓迫。這類作品反映了封建社會的根本矛盾,具有更高的思想價值。《促織》是揭露封建統治階級壓榨人民十分典型的一篇。由於皇帝愛鬥蟋蟀,以及地方官的媚上邀寵,胥吏的藉端勒索,遂至“每責一頭,輒傾數家之產”。成名一家便是這無數受害家庭中的一個。政府籠絡人才的科舉制度的腐敗,作者多有抨擊。他飽含感情地揭露了科舉制度埋沒人才的罪惡。科舉埋沒人才的原因,即考官都是“樂正師曠、司庫和嶠”之流,不是眼瞎,便是愛錢。《素秋》《神女》《阿寶》等篇都暗示了科舉考試的賄賂公行。
《聊齋志異》中,有着正統的傳統儒釋道思想和民間因果報應思想。作善獲福、作惡遭殃的思想時時處處都能體現出來:“聊齋非獨文筆之佳,獨有千古,第一議論醇正,準情酌理,毫無可駁。如名儒講學,如老僧談禪,如鄉曲長者讀誦勸世文,觀之實有益於身心,警戒頑愚。至説到忠孝節義,令人雪涕,令人猛醒,更為有關世教之書。”在《聊齋志異》中有大量的冥遊故事、轉世投生的故事,反映了一種因果報應、善惡輪迴的觀念。有的研究者認為《聊齋志異》中的果報故事主要是融注了蒲松齡對科舉考試的個人體驗
採用傳奇的方法來志怪。傳統的志怪小説,大抵敍述鬼神怪異之事,篇幅短小又僅“粗陳梗概”,語言簡約而顯露不出文采。而唐代的傳奇小説則“敍述宛轉,文辭華豔”,小説的主體是人間人事人情人態。蒲松齡借用傳奇的特長,來寫花妖狐魅,使小説內容精彩且充實,情節離奇而生動,展現出極其迷幻曲折的色彩。情節委曲,敍次井然。《聊齋志異》增強了小説的藝術素質,豐富了小説的形態、類型。小説的要素之一是故事情節。文言小説演進的軌跡之一便是由粗陳梗概到記敍委婉。《聊齋志異》中精心結撰的故事多是記敍詳盡而委曲,有的篇章還特別以情節曲折有起伏跌宕之致取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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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紹
蒲松齡,字留仙,一字劍臣,別號柳泉居士,世稱聊齋先生,自稱異史氏。濟南府淄川人。清代傑出文學家,優秀短篇小説家。
中國清初文言短篇小説集《聊齋志異》的作者。除《聊齋志異》外,蒲松齡還有大量詩文、戲劇、俚曲以及有關農業、醫藥方面的著述存世,總近200萬言。蒲松齡生前,《聊齋志異》已引起周邊人們的興趣。《聊齋志異》刊行後,遂風行天下。在其後一個時期裏,仿效之作叢出,造成了志怪傳奇類小説的再度繁榮。許多篇章不斷被改編為戲曲、電影、電視劇,影響是深遠的。《聊齋志異》還很早便走向了世界,蒲松齡為中國、為世界創造了寶貴的精神財富。
蒲松齡一生的文學生涯,搖擺於傳統的雅文學和民間的俗文學之間。他生長於農村,幼年受過鄉村農民文化的薰陶,會唱俗曲,也曾自撰新詞,只是近世傳抄的“聊齋小曲”已不辨真偽。他身為文士,以能文為鄉里稱道。所寫文章多是駢散結合,文采斐然,惜乎多是代人歌哭的應酬文字,只有幾篇賦事狀物的四六文,才是屬於他自己的文學作品,被辭賦史家推為清初辭賦之能手。
蒲松齡作《聊齋志異》,承襲了六朝志怪小説和唐人傳奇的衣缽,但在觀念和作法上卻有了質的飛躍。六朝人記敍怪異之事,是信其為實有,“明神道之不誣”;唐人寫怪異故事是“假幻設以自見”,重在構想之幻、情節之奇,而少現實內容和意藴。擺脱了“明神道”的觀念,以生活經驗理性,駕馭六朝志怪小説和後來滲入民間宗教信仰中的神秘意識,諸如人死為鬼,幽明相通;物老成精,能化人形;得道成仙、為神,能給人以禍福等,進行文學創作,虛構出詭譎瑰麗的故事,來針砭現實,抒發憂憤,表達個人的感受、經驗和情趣,寄託精神上的追求、嚮往。
這樣,原來六朝志怪小説和滲入民間宗教信仰中的神秘意識及其思維模式,也就轉化為文學幻想的審美方式和表現方法,狐鬼花妖精魅不再是迷信意識中的神秘現象,而成為蒲松齡假幻想創造的文學意象,神仙也不再是宗教意識中不可褻讀的崇拜對象,而成為觀照人間官僚或某類人的文學形象,多半寓批判之意。《聊齋志異》之所以超越以前的志怪傳奇小説,成為這一類小説最傑出的文學名著,根本原因就在於將宗教迷信意識轉化為文學的審美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