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書以“子母錢”為小説主幹,伸延開發,層層遞進,最後以子母錢的會攏作結。小説的主題結構十分單一,即圍繞至尊金錢——子母錢及由金錢而引發的諧謔、諷刺、嘲罵,入木三分地刻畫了世俗社會的形形色色。在金錢這面照妖魔鏡下,人們對金錢的貪婪、追逐,金錢對人心靈的鏽蝕,一一被折射出來。
作者對金錢眩目光環下的各色人等燭微察毫,一一觀照,對那些富而恃驕、富而藐窮、富而欺貧、富而逞強的富人作了指摘、諷刺;同時,也對那些謅富媚貴,不顧廉恥,嫌貧愛富,妒貴嫉富的士人百姓一樣作了抨擊,認為前人為富不仁,後者貧且失志,兩類人都已喪失心志,一味圖利,而置義於不顧。這兩種對待財富的態度,都違背了義利合一的財富法則,都競相逐利而棄義,這樣則往往“器滿則傾,物極則反”,念之愈切,失之愈速,彷彿似財富的二律定律。
當然,作者在此也不是一味地貶斥財富金錢,而是要規範人們對金錢的認知態度亦即義利相附。即要“臨財毋苟得”,合理取得金錢,“揆諸理上,理上説得去;度諸情義,情義上也説得去”,這樣才能“取之無愧,心安意適”。這樣人才不會被物所化,人才不會蜕變為金錢的附庸,人才不會失去人格的主體力量。作者妙筆不斷反覆闡述金錢的正反兩方面的作用後,着力諷刺並描摹了幾類為物所累的財迷們的面目。
全書文筆詼諧,結構緊湊,常以諧音、雙關語諷世刺時,犀利尖刻,具有濃郁的浪漫主義色彩,是一部頗具特色的通俗醒世之作。惟諷刺誇張過於浮露,是其不足。
《常言道》雖只短短十六回,但卻寫得層次分明,錯落有致。其諷刺之意也有總—分—總的敍事模式。小説第一回總寫金錢之本質,對金錢給人類生活的榮枯盛衰一一道來,彷彿一篇金錢賦文,其窮形極相之中,卻已藴含諷世的意味。其後則是層層推進,這種結構手法,與《西遊記》的開頭,《紅樓夢》的“青埂峯”與“太虛幻境”,《水滸傳》第一回洪太尉談放妖魔諸小説技法相彷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