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幻

《寫真幻》敍明代書生池苑花，其父在世為天官，受讒被害，家財抄沒，以賣畫為生。所居小樓三間，藏有家傳十幅美人圖，竟有古美人精靈依附在畫上，並能離畫下地奏樂唱歌。其中一女名燕飛飛，與苑花相戀，時於夢寐中相見。隔鄰所居為利姓，其女垂楊，為兵部尚書山嚴之子山鳴遠外室。山鳴遠依仗父勢，為非作歹，曾強搶苑花藏畫，聞歌樂聲，竊見美人圖，又起歹念。苑花受燕飛飛指點，離家避禍，易名花上林，攜畫至京，投名畫師燕如鸞。如鸞有女曾許婚花上林，而不知真上林已死，此冒名之花上林遂被招納成婚。後亦成名畫師，且被召入宮作畫，頗蒙褒賞。終於山氏父子惡貫滿盈，懲以國法。山氏二女亦賜苑花為配。後苑花從燕飛飛言，攜三女並十美圖同隱大房山不出。

《梅魂幻》亦敍明代事，謂永樂帝御園中十二株梅樹，素為帝愛，帝死後，皆移植陵園。梅魂十二，時於清風明月之夜，在園中彈唱歌舞。後明代十二朝陵墓之帝，各認其一為公主。有紹興秀士南斌，能文善武，來遊十二陵。十二帝愛其武勇，先後以十二梅魂公主相配。南斌在宮中享盡榮華歡樂。其間曾和蠻王比武，和外國作戰得勝等等，爭得許多光榮，一時顯達無比。此時忽宮中失火，南斌倉皇出走，頓然覺醒，身在梅花樹下，卻是一夢。回憶夢境，思念不已。漫行至天津，忽大公主凌霄附魂一女體來依，授以醫術，積得路資，相偕南歸。途中，為人治癒瘟病，收得一女；遇一女自縊，救而納之；代人償債，又得二女；助人完糧，復獲二女；救難殮屍，再納二女；最後因醫病，更同時獲得三女。至此，南斌共得十二位妻室，諸女相貌與夢中十二公主無不相同，遂相偕同歸紹興。

《都是幻》分為上篇《梅魂幻》和下篇《寫真幻》，講述才子佳人遇合的故事。才子佳人小説的人物設置一般可以分為才子、佳人、家長、小人、助手五類，《都是幻》沒有完全遵循此種模式，僅突出了才子佳人兩類形象，家人、小人、助手推進情節發展的功能基本被忽略，着重描寫才子衝破禮教藩籬，表露出享樂至上的欲求；佳人則缺乏細節描寫，顯得面目模糊。《梅魂幻》對人物進行了誇張和變形的處理，《寫真幻》中的小人物更加接近時代真實。
《梅魂幻》和《寫真幻》分別塑造了兩個懷擁數美的風流才子、多位才貌雙全的佳人以及一批有血有肉的小人物，才子追求享樂至上，佳人則顯得面目模糊，人物性格和命運都由享樂這一動機驅使。《梅魂幻》沿襲了記夢小説的敍事模式，《寫真幻》延續了“女鬼書生”的人鬼戀敍事模式，都在舊有的框架中有所創新，營造出虛實交錯、夢中做夢的藝術效果。兩種幻境敍事模式指向了相同的歸隱主題，都由享樂發生機制所操縱，漠視了故事的真實情感與內在邏輯，傳達出享樂縱慾的狂歡化訴求，是清初擬話本小説中不可忽視的一股聲浪與潮流。

目錄：

第一回
梅魂幻　鬼彈琴妖龍造水劫
第二回
梅魂幻　神燒卷癡子哭梅花
第三回
梅魂幻　彈四鸞奇逢駙馬樂
第四回
梅魂幻　婚八主歡暢曲龍宮
第五回
梅魂幻　尋殘夢尋著女諸葛
第六回
梅魂幻　抄舊詩抄中東西施
第七回
寫真幻　活餓莩樓中藏美真
第八回
寫真幻　死香魂曲裡訴幽恨
第九回
寫真幻　狼夫婦各自起愚情
第十回
寫真幻　浪少年冒名行貴室
第十一回
寫真幻　人替死寒儒享安樂
第十二回
寫真幻　貧有志天子酬素心